本报记者 高倩
今年4月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启动“经典保留剧目恢复计划”，首部剧目《风雪夜归人》以极简诗性的当代表达与观众见面。6月24日，“计划” 的第二部作品《骆驼祥子》发布，将对1957年梅阡改编和执导的《骆驼祥子》进行恢复。7月18日，《骆驼祥子》将登台首都剧场。
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方非摄
复刻“博物馆剧目”，确保传承
《骆驼祥子》同时也是落实文旅部“重点传统（经典）剧目复排计划”的作品，舞美、灯光、服装与化妆都力求恢复1957年的经典原貌。作为北京人艺建院初期奠定现实主义创作风格的代表作品之一，根据老舍同名小说改编的《骆驼祥子》对人艺风格的形成有重大贡献，文学性、艺术性在中国戏剧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地位，严肃的现实意义、深厚的艺术感召力至今鲜活而深刻。“当年，老舍先生看过梅阡先生导演的话剧后，动意要续写《骆驼祥子》话剧，从1957年到1962年，《骆驼祥子》就演了200多场。”复排导演闫锐说，“后来，许多舞台剧、影视剧呈现的《骆驼祥子》都遵循了梅阡先生的架构，可见改编之成功。”
“《骆驼祥子》《茶馆》《雷雨》这些作品保留着北京人艺的风格、样式和精神，人艺应该存在这样一批‘博物馆剧目’。”北京人艺院长、《骆驼祥子》复排艺术指导冯远征介绍，“经典保留剧目恢复计划”是北京人艺采用多样化方式推动经典剧目传承发展的举措，或如《风雪夜归人》般启用全新阵容对经典进行现代演绎，注入时代活力；或如《骆驼祥子》般通过“绝对复刻”的方式恢复“博物馆剧目”，确保“北京人艺演剧学派”的传承。”
准确表达那个年代的京味儿
在创排阵容上，《骆驼祥子》集结了复排导演闫锐、于震等主创团队，以及黄麒源、张晔子、赵正添、周佳钰等颇有年轻气息的演员班底。曾参演2007年版《骆驼祥子》的于震、刘辉、韩清将在台上台下以“传帮带”的方式带动年轻人的成长。于震整理了人艺历年演出《骆驼祥子》的前辈心得与1957年至今院内艺术委员会的讨论发言，让每个演员仔细研读：“京味儿的台词风格和准确表达，是这次排练中最重要的任务。”
复排导演于震。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方非摄
时光流逝，《骆驼祥子》里的风土人情与今天很不一样。于震当初拿下祥子一角时，也为靠近这个近百年前的人物做了许多努力，他每天像祥子一般穿着布鞋跑来跑去，反复揣摩台词和前辈艺术家的表演精髓。如今，他把所有经验拿出来分享，“我为什么要走这个调度，心里在想什么，说到什么词儿的要开始做动作，这些需要严丝合缝的细节，我没有一点儿保留。”
即将饰演祥子的黄麒源已经感受到相当大的挑战，这个角色借由语文课本和诸多演绎深入人心，太多成功的塑造已然珠玉在前，他看了大量影像资料，写人物小传剖析角色，自认“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”，可第一天对词，一张嘴便被于震打断。于震有着演员出身的敏感和对角色烂熟于胸的了解，“两句话之间的小气口或者口音上有一点儿不对，他都会非常精准地觉察出来。”这种压力也笼罩着虎妞的饰演者张晔子，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，要从用词用语和精气神上把握那个年代老北京的味道，她仍然深感不易：“我们不敢上来就奔着无可挑剔的目标夸口，要一步一步来，希望可以做到‘唯真不破’。”
演员分享参演感受。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方非摄
新一代必须被推向舞台中央
“大幕拉开，我们要让观众能感受到‘老味儿’。”闫锐说，《骆驼祥子》“老戏老排，没有花活儿”，那种味道既是百年前的京腔京韵和地道风土人情，也是北京人艺现实主义创作风格的传承，但饱含致敬意味的复刻，其实比没有参照的新创更难。排练时，冯远征会让大家先去布景里坐一坐，不急着说词，找找那种属于泛黄岁月的“状态”，年轻人的焦虑甚至折磨，有时会让他想到曾经的自己。
“1992年，当老艺术家在《茶馆》的舞台上鞠躬谢幕时，无论观众还是我们其实都很茫然，不知道人艺到底应该怎么办。”冯远征回忆，7年后，时任北京人艺院长刘锦云拍板，大胆决定重新排演《茶馆》，“否则，我们这一代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接下这部作品。”4个多月的排练中，观众的审视、前辈的期待变成空前的压力盘踞在所有人心头，“说实话，就是‘要么活，要么死’。我们用了几年的时间被大家接受，这个过程很痛苦，但新一代必须被推向舞台中央。”当下，北京人艺走到了新老交替的关键节点，“年轻人早晚要成熟起来，他们需要机会，也需要成长的时间。”
北京人艺院长、《骆驼祥子》复排艺术指导冯远征。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方非摄
”冯远征对人艺的青年演员有信心。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火花已经开始跳跃，比如，在解读虎妞这个人物时，张晔子把她类比作大火的Labubu：“Labubu或许不是那么美，但有自己的特点，非常可爱，虎妞就像Labubu，虽然她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美，却有非常丰满的生命力。”
记者：高倩,方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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